“镇北第一军第三营营长刘大见过耿太守!”
一命穿着战甲的武将恭敬的对耿武抱拳施礼说道。
刘大??
这名字起得也太随意了吧?
耿武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刘大,见他身材魁梧,脸上还有伤疤,倒是一副百战精锐的样子。
“刘营长辛苦了,不知带了多少兵马?”
刘大笑着看了一眼耿家堡说道“这样的土堡,五百精锐足矣,卑职带了一个曲,另外带了一队工程兵。”
“耿家堡中有族兵数百人,坚甲弓弩也不缺,刘营长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耿武有些头疼,自己当初应该让人和黄忠要多点兵马的,自己现在把各地豪强都叫过来了,要是半天打不下来,接下来的戏就不好唱了。
“郡守放心!一日之内,必能攻破此堡!”
耿武叹了口气,只能暂且相信他,然后走到不远处已经到了的豪强队伍里。
一边走,徐贤一边说道“郡守可是担心刘营长不能一战而下?”
耿武点了点头说道“等会你带着内武卫去支援刘营长,此战对我巨鹿清田极为重要,马虎不得啊。”
徐贤看了一眼开始调兵遣将的刘大,笑着说道“这刘大我也知道,他本是乌桓人,后来以义从的身份到了镇北将军麾下,积功为营长,是个打仗的好手。”
耿武听罢,心稍微定了一下,还没走到豪强队伍里,耿家堡的城头就传下来喊叫声。
“耿文威!你这个不要祖宗的东西,你给我出来!!”
耿武寻声看去,见是耿喜,嘴巴抿了一下,对徐贤说道“让那些豪强随我到阵前。”
巨鹿各县豪强派来的人加起来也有一百多号,他们对徐贤一脸恭维的施礼,但徐贤从这些人的眼中可以看到,这些人没一个是真心尊重自己的。
呸!臭士族,等着吧,有本事继续撑着,等老子杀到了你们家,非要你们跪着舔老子的鞋底!
“郡守让你们过去,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当中很多人怎么想的,我徐贤心里清楚的很,你们谁要是敢在这里动歪脑筋,耍小手段,我徐贤认得你们!我的刀可不认得!”
这群豪强听着和绿林好汉没什么区别的徐贤说的话,心里是哭笑不得。
马镇北手下....还真的是群英荟萃啊。
“耿喜!镇北政监令已传达你耿家堡数日,为何你不但紧闭堡门,还射箭威胁清田工作组,难道你真的不顾耿家堡的安危了吗?你以为,镇北军是吃素的吗?”
我的好叔父,快回头是岸啊,否则我耿武不来,镇北将军也会派别的人来的。
“好哇!耿武你这个小兔崽子,居然敢直呼你叔父的名讳了,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了去了?我告诉你,镇北将军的政令是乱命!我要上奏朝廷,让朝廷来主持公道!”
耿喜叹了口气,摘下了自己的官帽,然后说道“叔父,请恕侄儿不孝,只是我在公为官,为官者,当不徇私,不枉法,爱民亲民敬民,这不都是当年叔父你教我的吗?
镇北将军的政令的确对我们耿家堡有不利的地方,但总的来看,对我们耿氏全族却是有利的啊!我们耿家在巨鹿数百年,为何到现在族内才数百人?不就是因为田地不够,偏房远支必须背井离乡去外地寻活路吗?
我也是耿家人,我还记得熹平年间,冀州大旱,蝗虫遍地,我们耿氏族内也没有了余粮,无奈之下,让五十多户族人去南方寻活,分别的时候,叔父你让他们一旦安置下来就送信回来,结果到今天,又收到了几封?
叔父你想据收邬堡,不执行清田编户令,你问问四周的族人,又有多少是不愿意的呢?文威以为,恐怕大都族人都更希望能得到那五十亩地吧。
叔父,戴上官帽,我便是巨鹿郡守了,一个时辰后,如果叔父还执迷不悟,聚众持锐,对抗官府,侄儿只能强攻耿家堡,以示法度森严!”
说完,耿喜擦了擦眼泪,重新戴好官帽,当戴好后,他的眼神立刻变得坚定了起来。
“刘大!徐贤!”
“末将在!”
“卑职在!”
“以一个时辰为界,如耿家堡还不开门,立刻攻城,无需请示!”
“诺!”
边上的豪强们看着这样的耿武,都不由面面相觑。
连自己老家都要拆,难道会在乎咱们这些外人?
更重要的是....耿喜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清田编户,不利豪族,但对个人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一人五十亩呢,在场的不少都是偏房支脉,手里的私产很少,真的要是这样分田,清田就是大好事啊!
只要所有人都清田编户,清田编户对各族的影响也就没什么了。
不患寡,患不均嘛。
就像前文说过,古代宗族是一个缝合怪,宗族所拥有的田地不是哪一个人的,而是整个集体的,别看汉朝后来的授田荒废了,但世家大族们内部授田可是勤快的很,每年或者每几年,宗族都会根据族内各家各户的情况重新分田。
是不是觉得很好?但你得保证你家万事平安,更要确定自己是个男儿,如果一户族人生的是女儿,父亲一旦去世,那么这对孤女寡母,恭喜了,你们家的田地要全部被族内收回,回娘子吃自己的去吧...或者,再嫁给小叔子也行!
更重要的是,由于种的是族田,收获自然也就是族内的收获,和你个人没关系,收上去的粮食转个手再发给你,大概也就是不饿死你的量了,否则如果种多少你拿多少,主家拿什么来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啊。
因此从个体来说,损失最大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些有族内话事权的族老们。
当不需要族内分田的时候,这些族人,真的还会听从族老们的指挥吗?
耿武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耿家堡依旧堡门紧闭,没有一点要开门的意思。
“竖起来!对,就这样!”
一声声吆喝声吸引了耿武和其他豪强们,这些人寻声看去,看到刘大带着数十人正在搭建什么军械。
“这是?”耿武走上前问道。
“这是配重投石机,当日在界桥,我们就是靠这个大败袁绍的。”刘大介绍了一下说道“此物能抛巨石,这样的城墙根本挡不住他的几下攻击,就会倒塌。”
看着这投石机距离城墙足足快一百二十步,抛石机还贴心的配了一个箭盾,除非对面也有这样的抛车,否则根本伤不了这投石机半根毫毛。
耿家堡有吗?
有个毛有,毛都没有!
耿喜在堡墙上看着树立起来的投石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老夫不就是闭门不出么,又没扯旗造反,有必要这样拿抛车出来轰吗?
“父亲,族人中好像有骚动啊。”耿慧走上来对耿喜说道“刚刚我听到不少族人都在说分田的事情呢。”
“这些白眼狼!宗族对他们哪点差了?要不是有宗族庇护,早几年他们就都饿死了!或者被拉去当壮丁死在军中了,清田编户,到时候有他们的苦日子!”
耿喜坚定的认为清田编户会毁了宗族,毁了耿氏,他看着已经快搭建好的投石车说道“慧儿,你带着两百族兵,绕道到他们后面去,一旦他们开始攻堡,你就冲上去烧了他们的军械,没有军械,他们就对我们耿家堡没办法了。”
耿慧眼神犹豫的动了动,身子却是丝毫不动。
“快去啊!”
“父亲,连袁绍都打不赢镇北将军,我们何苦招惹他啊,我看不如把所有的族田都计到我们几房名下,让其他族人去拿马强的田,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我打断你的腿!”耿喜拿起手里的刀鞘就来打耿慧,耿慧吓得转头就跑,什么带兵出城的事情那就更别提了。
开什么玩笑,族兵打打土匪、山贼就不错了,还野战打镇北军,要是族兵野战打的赢镇北军,现在在冀州的得是袁绍。
耿慧心里明白得很!
“时间快到了。”耿武边上的小厮低声说道。
“让刘营长打左边的城墙,然后传话给邬堡内,让左边城墙的人离开,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杀人的...和刘营长说,入堡后请尽量不要杀戮无辜。”
毕竟是自己老家,耿武能不杀人,还是不想杀人。
一听说等会投石机要打左边的城墙了,守卫在左边城墙的耿家佃户、族兵吓得面面相觑,想跑又不敢跑。
“时间到了,攻城!”
“吱呀~嘭!”
“吱呀~嘭!”
一声声木架的响声,耿武看着五块巨石飞向了耿家堡。
“真的打啊?”
“耿郡守真狠啊。”
“且看看是做样子还是真的会杀人。”
“耿家堡在我们巨鹿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邬堡了,如果耿家堡都挡不住,我们的邬堡...”
“嘭!”
第一枚石弹砸到了耿家堡的墙头上,只一下,就将半截女墙砸出一条裂缝。
耿家堡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土堡罢了,毕竟搭建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山贼土匪,没想过会有正规军。
接着剩下的四枚,也齐刷刷的砸到了邬堡墙上,更有一个飞过了墙头,砸到了邬堡内的民房。
“啊~~~救命啊,好痛啊!!”一个被石弹砸中腿的佃户惨叫的倒在地上,而他已经是幸运的了,更边上的一枚石弹干脆的将一个拿着盾牌的族兵当场砸死,连惨叫都叫不出来了。
第一例伤亡出现了。
看着鲜血,听着惨叫,这些佃户、族兵互相对视了一眼,齐声大喊一声,蜂拥的往堡下跑。
“放!!”
第二轮石弹飞了起来,刘大看着已经没人的邬堡城墙,摇摇头说道“不堪一击...冲!!”
三个百人队冲了出来,一队持盾,一队持弓,一队手持锐兵,只留下一个百人队压阵。
先是箭矢齐射,再是搭建云梯,眼看着就要短兵上墙了,一切就像是一场军事演习,可谓行云流水,毫无阻碍。
耿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闭着眼睛跺脚道“让那些孩子们上去!”
“族长!”
“让他们上去!!不都说镇北军军纪严明吗?他们不会杀孩子的!”
正准备上城墙的镇北军突然看到数十近百的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这些孩子小的才六七岁,大的也不过十二三,手里也没兵器,拿的都是木棍,这些孩子可谓是无知者无畏,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按照族老的话对着爬堡墙的军士就是一阵乱打,穿着战甲的军士被打中虽然不会受什么伤,但也会疼。
“不许杀人!稳住!!退下来!!!”前阵指挥的军官看到对面都是孩子,急忙大声呼喝,让军士们冷静。
“退!!”
刘大急忙下令,随着一阵金鸣声,三个百人队飞快的退了下来,第一次冲城失败。
“这个天杀的狗才!居然让孩子上战场!”刘大气的直跳,要对面是成年人,他的军士早就不带犹豫的挥刀下去了,但面对手无寸铁的孩童,这些被马强调教过的军士哪里能下得了手。
“叔父太过分了!”耿武一边骂一边看向一边的豪强,这些豪强都在互相递着眼色,耿武心中顿时大急。
如果被有样学样,要么也别清田了,要么就打杀这些孩童,可接着必然是一场屠杀。
即使军士不想屠杀,面对孩子在面前被打被杀的百姓也会疯狂的攻击军士的。
“刘营长,必须破了耿家堡,否则后面的事情就难办了。”着急了的耿武走到刘大这边说道。
“本来不想用的,没想到还是要用...请郡守稍等,我去让独立师派来的人帮忙。”
“独立师?多少人?”
“不多,也就一队二十人,但人家手里有天雷啊,郡守等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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